日前，2024年度人民文学奖颁奖典礼在四川举行。据报道，今年的奖项有颇多新意，比如设立了与时俱进的“传播贡献奖”，该奖颁发给了董宇辉，颁奖词说，“在文学的旷野里，董宇辉长于发现、敏于共情、精于表达，如同一个信使，尽情释放着文学的魅力与光华。他将文学一次次推向读者，唤起了无数热爱文学的人的内心热望。”未能来到现场领奖的董宇辉，以视频的方式发表获奖感言。他说，这份荣誉属于“每一个用文字照亮时代的作家和每一个用热爱温暖文学的读者。”

文学之沉寂久矣，但董宇辉的存在，提醒人们，就算是在这个被冠之以网络时代、短视频时代、快餐文化时代、人工智能时代的当下，文学仍然有其不可代替的价值。董宇辉是不是他自己所说的“用文字照亮时代的作家”呢？我觉得说是，似也不为过，我不能判断他能照亮多久，但至少在他横空出世的最初，的确如“闪电之耀亮”。正如颁奖词所说，“他将文学一次次推向读者，唤起了无数热爱文学的人的内心热望”。也就是说，在董宇辉之前，文学在很多人身上，即便没有死亡，也肯定是被遗忘了，哪怕是曾经狂热的文学青年，也在庸常的生活中，与文学渐行渐远。董宇辉，借助网络强大的力量，真真切切唤醒了很多人关于文学的记忆，重新体验到了文学的美好和力量。而董宇辉的身份，一个直播带货主播，没有让人感到商业和文学的违和，却让人感觉到了文学和生活的亲密。这让人们深切地感觉到，文学，曾经让青春美丽，而今天，文学仍然能够让生活美丽。

既然董宇辉用自己的方式已经“唤起了无数热爱文学的人的内心热望”，那么接下来，就应该让热望变成一种行动，用文学让自己的生活美丽起来。借用特朗普MAGA的句式，“让生活再次美丽”。或许可以重新捡起阅读的习惯，享受阅读带来的美好体验。作为一个保守的人、怀旧的人，我总觉得阅读带给人的享受，较之于当下热门的各种快餐式文化体验，更加深沉、持久，能够让生活变得更好，而不是更糟糕。

除了阅读，还可以是表达。表达是一种日常，但文学化的表达，首先能让表达者体验不一样的情绪。笔者有次去广州郊区白水寨游玩，一时兴起，写了一首不成样子的打油诗发到微信朋友圈，有学生看到回复说：老师真棒，我上次去玩，只会说，哇，好大的瀑布。那一刻我感觉到的喜悦是多重的，包括苦心孤诣、遣词造句完成创作的喜悦，敝帚自珍的喜悦，被认可和赞美的喜悦。我想如果我只是在朋友圈发几张照片，再配上诸如“白水寨真美啊”一类的文字，固然也会收到诸多点赞，那点赞更多是冲着白水寨，而不是我。我得到的快乐，明显会少好几成。因此在一些生活场景中，尝试文学化、诗意化的表达，一定会让生活多几分亮色。精心创制的文字不一定都能照亮时代，但一定能够照亮自己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，这就足够了。当然，能够照亮身边的三两个人或者更多，那就更好了。

（作者是华南理工大学教授）